从这张PK表上我们不难看出,除了在家庭成员打群架对掐方面,沈从文还占有一定的优势,在其他方面沈从文跟张兆和完全不是一个档次,一个重量级别的,早先二姐张允和曾开玩笑的把张兆和浩荡的求爱队伍分为“青蛙一号”“青蛙二号”,可怜的沈从文则是“癞蛤蟆十三号”,还好,癞蛤蟆终于吃到了天鹅肉,事实证明,沈从文的担心是多余的,其父张吉友在子女的恋爱方面是相当自由的,你喜欢谁就嫁谁,不管他是乞丐还是王子,这说明一点,接受新文化,新思潮是相当有好处的,那一刻真感觉世上只有爸爸好!
既然父亲都同意了,两姐妹就赶紧到邮局发电报,聪明的二姐发了个“允”字,这算是半个字的电报,一是父亲“应允了”;一是她的名字。这时候张兆和开始紧张沈从文的大脑发育程度了,生怕自己的情人不明其意,随即又拍出第二封电报,也是中国最早的白话文电报,内容是——乡巴佬,喝甜酒吧!
婚礼在一所公园中举行,简单,快乐,重要的是幸福。婚后的日子,他继续写作,照顾起居生活,那一段爱情还不时笑着提起,只可惜那上百封情书已在战乱中失去。其实失去也好,情书向来是一人只写给另一人看的,是如悄悄话,咬耳朵般偷喜,甜蜜不与外人道。沈从文写过,张兆和看过,便已足够;情书没有了,爱却持续了一生。 纵使后来残酷的文革批斗,沈从文在重压之下接近精神失常,张兆和都流着泪陪他默默的承受,像母亲照顾受伤的孩子,你给我全部的幸福,我把它变成尽心的呵护陪伴在你身边,我会陪你度过最不幸的岁月。抱歉,亲爱的,我无法让你不受伤害,但我会同你一起走下去,直到老去,永远。
他们的爱让我更多的想到了一个相当有温度的成语——相濡以沫,两只搁浅的鱼,互相吐唾沫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“如果我死了,你要好好活下去”。
1988年的一天,沈从文永远的闭上了眼睛,我累了想睡了,让我休息会吧,我还会给你写情书的。我走了,你要好好活。
2003年的一天,我猜那也是个夏天,张兆和老了,躺在摇椅上。阳光照在她的身上,她幽幽的想起,他为她写的那些情书;她还记得,不曾忘记。她又看见那些信,那些信一封封的铺在她的面前,形成了一条路。伴她穿过时间,回到过去,又回到那个七十五年前的夏天;又回到那间人满为患的教室,又回到她当时旁听坐过的位置,等着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来给他们上白话文。他还是那样,没有变,长衫,白净,羞涩,一如当年。那青年还是很踌躇,很害羞,可这一切在张兆和看来确是如此的憨直可爱。“我爱你”张兆和轻轻的说,脸上又泛起了红晕,声音很小,小得只有自己的心能听见。那青年突然对着她微笑,我听到了,终于,他鼓起勇气说出他只敢写出的那句话,那句张兆和记了一辈子的话——我这一辈子,走过许多地方的路,行过许多地方的桥,看过许多次数的云,喝过许多种类的酒,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。
笑,一直持续到张兆和没有了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