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少时(转贴)

雪花飘飘 2008-7-20 703

忆少时
忆少时

  世事悠悠,年光冉冉,瞬即己近古稀。记得儿时父亲把我领进铁马路上的桃源坊,进了一石库门大门,里面客堂、前后厢房均是教室,有一小天井,后面灶间是教师办公室,原来这是所私立小学--求是小学。
  麻雀虽小五脏俱齐,校长姓叶,儿子教算术,女儿教音乐,为便于区别,称之老叶校长,男叶先生,女叶先生。哎,忘了交待,当时尊称老师都曰先生,不分性别,绝对平等。这校徽是三角形的,语文课叫国文课,体育课就在弄堂里上。这朗读背书,唱歌喊号分贝不小,可未见学校邻里居民有不悦之声,大约当时以书香为崇尚,亲近文化气息为幸事,庆幸着呢!可见民风之纯朴。
  你要放到现在,有时为这琴声歌声都能引出纠葛,诉之公堂。有人讲这体现出什么公民法律意识的提高,我看也不尽然。这小区里冒出几家棋牌室、洗脚房,夜深人静牌声阵阵笑声不断,也没见有居民去交涉,物业、治安也眼开眼闭,更不要讲引出纠葛,诉之公堂。大约是好之者多,我们的麻友遍天下,牌声比琴声悦耳?可再看到时不时在牌室脚房门口晃动着的青皮……好在如此这般自有公论,勿表。
  在小学里印象最深的是教国文的梅晶辉先生,大约是我三岁丧母,对梅先生总有点亲近感。记得梅先生家住在乍浦路,边上有个小花园,街面有家印刷厂,旁边弄堂进去左拐有一独门大院,厅里满堂红木,右侧会客室里沿墙是西式沙发,可见家道之殷实。梅先生有一盲儿,比我们年令大,在市盲校读书。我这点文学兴趣就是在梅先生的调教下产生的。后来在新沪中学又碰到高普陀先生这样的语文老师,真是有幸。
  一场运动轰轰烈烈,人家在烧书、破四旧,我却近水楼台先得月。利用业余图书馆管理之职,在封存的书库内捧着雨果、巴尔扎克等名著日夜不息,当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无人管束。
  在中小学时看得最多的当然是苏联小说,如《静静的顿河》、《复活》、《战争与和平》、《青年近卫军》、《日日夜夜》等。还有一部《勇敢》,作者好像是威拉凯特林斯卡娅,讲述了苏联青年建设远东的故事,使我感动莫明,大约后来也是我支内的成因之一吧。
  这本莱蒙托夫著的《日日夜夜》精装本,1949年莫斯科版,我一直携带身边。在运动最激烈时,我把仅存的-张母亲在苏卅狮子林拍的照片都处理了。因为照片中母亲着裘皮大衣,双手插在皮手筒里,足蹬高跟鞋与西装革履的父亲站在弯曲的石桥上,怕抄到受批判而毁之,至今都后悔不迭。可那本莱蒙托夫著的《日日夜夜》,也不知是遗漏了还是侥幸,运动结束,偶然中发现竟躺在床底的脚盆里,如获珍宝,把这仅存的少时读物收藏起来。
  余八十年代初在安徽的一所中学教书,一位同事不知从何处得知,再三恳求借此书一阅,充之。后来又讲被他弟弟借去了,再后来又传被他弟弟的女友借去了……这一借又如黄鹤。书虽然讲谈不上珍贵,可毕竟是少时回忆,再讲君子不夺他人之爱,从此在这方面变“小气”起来,这呼朋唤友也谨慎起来。真是相交满天下,知交有几人?
  时光转瞬,半个多世纪后再回眸这启蒙的母校已了无踪迹,成了七浦商城,那新沪红楼也成了台湾城。梅先生原先的府上早己无处寻觅,只见满街灯红酒绿的饭铺酒肆。
  昔人已乘黄鹤去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唯有那弄堂小学,新沪红楼和二位恩师的音容相貌,敬业精神在我的心中永存。
  搁笔,泡上杯浓茶。那音箱里传来天籁般的童声: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。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;一杯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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