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团场之一---童年的故事
我记得小的时候,一年之中最高兴的一天,是在八月底的一天。这一天,全连队的人员会集中到礼堂里,大家自带板凳坐好,等着。等什么呢,等着农机队的人员把一车车的西瓜拉来,这都是瓜地里面最好的西瓜。大家把西瓜卸下,又去拉一车来,又卸下,再拉,很快礼堂的门口就堆满了西瓜。这时,每一个人,不管是大人,小孩还是老人,都可以随便抱一个西瓜来,往地上一摔就可以吃。新疆的西瓜,那可真叫一个叫甜,真叫一个沙。很多的瓜,你只须轻轻划一下,就可以看到整个瓜顺着那道缝给裂开了,你想想,那瓜得有多脆。打开西瓜后,你再看,你都可以看见一粒粒的砂,吃到嘴里就化开了,再想想,那瓜得有多甜呀。
在新疆的时候,我每一年的暑假喜欢吃的东西就是西瓜下馒头。暑假里,早晨睡到很晚才起,醒来就抱一西瓜,拿一馒头,吃一口西瓜,吃一口馒头,淡而无味的馒头合着西瓜吃下去甜甜的,十分好吃。而此时,相当于连队的西瓜节。大家聚到一起,就是为了把礼堂门口那小山一样的西瓜吃完。
并没有特别的仪式,一般连长看到运来的西瓜差不多的时候,就会说一声:开吃!其实呢,那些孩子们早已经开始吃了。
大家一起吃瓜时候,你还不必很认真地吃完每一个西瓜,留下一些也没有关系,浪费一些也没有关系。你甚至可以抱来一堆西瓜,每一个摔开后,只把中间的瓤---也就是西瓜最好吃的那部分吃掉就可以了,剩下的完全可以丢弃在一旁。接下来,你可以继续摔另外一个西瓜,继续只吃另外一个西瓜的瓤,再摔,再继续。你所要做的只是把吃西瓜剩下的籽留下来。每一个吃西瓜的人,走时只需要交出一小堆西瓜籽就可以了。其实,小孩子们都在摔着西瓜玩,大人们开始也吃一些西瓜,等孩子们玩完后,大人留下来挖瓜籽。为什么这么做呢?这是为了保证西瓜的种籽的质量。连队里面每年都把那些最好的西瓜留下来,让大家统一吃,再统一收集瓜子,这便有了每年一度的盛宴。
六月份的时候,沙枣树会开花。它的花很香甜,远远地就能闻到。每年到了这个时候,整个空气中都是香甜的味道。每当这个时候,孩子们便会成群结队地跑到树林里,跑到沙枣树下或树上玩。孩子们还会摘沙枣花回家,插在瓶子里,几枝就可以让一个屋子都充满香味。如果你爬到沙枣树上去玩,花粉落到你的身上,你的一身都会变得香香甜甜的。秋天的时候,沙枣的果子就成熟了,它有许多的种类,大小不一,颜色也不一,各种沙枣味道也不同。最好吃的是一种小小的,黑色沙枣的。它成熟的时候,黑得发亮,看得见皮下包裹着的液体,一咬,里面就是一口糖。孩子们吃这种沙枣的时候,往往会抓一大把,一下全放进口中,用力地吮吸每一颗沙枣上的汁液,等吐出来时,便是一把光溜溜的小核。吃沙枣的时候,我们常常爬到树上,坐在那里,一吃就是半天,等走的时候,还要装满上下四个口袋,走起路来几个口袋一颤一颤的。这些带回家的沙枣只让别人尝一点,剩下的自己全部吃掉。因为这种东西不能留,时间稍一长,它就变干了,没有水分,也不甜了。所以,要吃,就要抓紧时间吃。
连队里的土地象房子一样,也是规划得四四方方的。每一块土地的四周都种有林带,还有灌溉的渠道。土地与土地之间是很宽的林带和道路。林带里大多种着白杨树,这是一种北方很常见的树木,树杆笔直挺拔,叶子一面发亮,一面是灰色。这种树木长得很高,只是在树稍附近才保留一些枝杈,其余便是光溜溜的树干。因为它高,不容易爬,麻雀很喜欢在上面筑巢。
每一年春天,麻雀的繁殖期,便会有许多小麻雀出生。刚出生的小麻雀不会飞,只会一跳一跳地,很容易抓住。有一些小麻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,只好在树下一跳一跳的,那些大麻雀,大概是它的父母,会围着它上下翻飞,很着急的样子。而我们,往往就在这个时间到树林里去寻找这种小麻雀,抓着一个便用绳子拴起来,指望把它养大,直到它能飞。当然,我们并不是每次都能捉到,很多时候都是空手而归,有的时候也会被骗。比如,看见一只小麻雀跳来跳去,好象不会飞的样子,我们便一直追它,追呀,追呀,眼看就要到手的时候,它“呼啦”一下就飞走了。我们仰头看着它飞走,气得直跳脚,却又无可奈何。
即使是幸运抓到的那些小麻雀,它们往往等不到长大,等不到会飞,便被我们折磨死了。我们极小心地一会把它捂在手中,一会又把它装在口袋里,再一会又拿给人看看,还不停地想训练它飞,这么折腾来折腾去,没有几日,这些小麻雀便会一命呜呼了。等没有麻雀抓的时候,偶尔,我们也会爬杨树,去摸窝里的鸟蛋。爬杨树是一件需要体力和技术的活,需要身体极灵巧的人才行。杨树笔直光滑,没有什么可借助的枝杈,爬的时候,要两腿JIA紧树,两手抱着树一点点地向上窜,而腿随身体则不断向上。爬的过程中要并着一口气,一直抓紧树干。等爬到鸟窝处时,则要用腿JIA紧树干,一手抱树,另外一只手伸过去够鸟窝。这个时候要十分小心,不能爬得太高,以免树枝撑不住人的重量,如果鸟窝太远,伸手够不着,也只能放弃。等拿到鸟蛋下来时,就更费功夫了。由于鸟蛋十分易碎,不能放在口袋里,只能用手或帽子拿着下来。这样就需要腾出一只手来拿来鸟蛋,另一只手抱着树干往下溜,这时就需要控制下滑的速度,否则,很可能一下子掉下来,摔着自己。其实,那些费了很大功夫拿到的鸟蛋,也没有什么用,一来太小,不能吃,二呢,太容易碎了。它往往就在我们从一个口袋换到另外一个口袋,从一只手转换到另外一只手的过程给摔碎了。但,这并不影响我们下一次兴高采烈地又去掏鸟蛋。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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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本帖最后由 飞鸟渡 于 2009-3-30 01:02 编辑 ]